小小枝枝

厚序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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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精姐姐VS 看似高岭之花实则钓系小狐狸

  “驾!”“驾!”……

  凌厉的马蹄声在林间游走,就着流窜的朔风,不断向前方逼近。

  远处,横枝间隙,两抹青蓝人影闪过。

  被林梧扯着狂奔了近十里地,奚音已疲惫不堪,随时都会瘫倒,可她不能停下,追兵在后,一旦被抓,等待她的就是死亡。

  汗珠从额头滚落,打在眼皮上,格外沉重,奚音用手背胡乱蹭了一把,继而抬眼看去,前路泛着一片白光,似乎永远都到不达尽头。她的耳边也像是蒙了层纸,嗡嗡隆隆,唯有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。

  呼。呼。呼。

  每一口凉气入肺,她都忍不住自问:天秀开局,到底为何会落到这副田地?

  奚音原是现世金牌经纪人,下班途中不幸罹遇车祸,待她再睁眼,就成了永宁王朝镇国大将军之女,十岁的池青。

  她不仅重生,还穿越来了另一个世界!

  上一世她活得谨慎,却也没得善终,这一世重返童年,她索性敞开性子来,再也不让那些条条框框的为人处世之道束缚住自己。

  旷课逃学什么荒唐事都干,行事全凭心情,偏她还有一双对她无限宠溺的父母,令她可以无所欲为。

  六年间,她不仅享尽将门贵女身份带来的福泽,还与四皇子林祁谈起恋爱,未来更是有望登上太子妃的宝座。

  正当她满心以为自己即将踏上人生巅峰时,不料,一道晴天霹雳兜头劈了下来——

  上月,她的父亲池霖在永安街茶坊与汴金细作会面,被当场缉拿!

  当世人都在震惊好端端的一个镇国大将军怎么就叛变了时,唯有奚音知晓:池霖是无辜的。

  这一切都是林祁设的局!是林祁托奚音约的池霖!

  从池霖被捕到结案陈词只花了三天,就像是已然写下结局的话本,所有情节悉数铺陈演绎。

  至于奚音,更是惨遭林祁软禁,连将真相告知他人的机会都没有。

  行事至此,她适才明白,原来,这些年的风光都是假象。原来,她不过是林祁的一枚棋子。

  究其原因,源于党争。

  池霖位高权重,又素来拥戴五皇子林梧,无形中已被林祁视作眼中钉。林祁想当太子,既然得不到池霖的支持,就选择毁了他,好让自己的人上位。

  是她太过得意,忘了这里不是和谐安好的现世,而是充满尔虞我诈的永宁。

  是她情虫上脑,明明林梧多次提醒,她却全然不听,一心只着眼于与林祁的大好前程。

  是她的错,是她明白得太迟。

  可怜池霖一代忠臣,为了永宁夙兴夜寐,戎马一生,最后却背了个叛国通敌的污名!

  可怜池家几十口良民,竟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!

  奚音恨毒了林祁,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!

  林祁带兵抄家那日,安宁街上哀嚎遍天,风里都散着血的腥甜味。

  那一夜,将军府燃起熊熊大火,火光映红了京都的半边天。

  池霖旧部趁乱劫走奚音,带着她一路南下至燕城,直至昨日,二人因追兵被迫分开来。

  奚音独自逃了半日,尔后遇到了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人——林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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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者有话说:

  另有一堆完结文,可以从专栏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~

  微|Bo:芝士在打工

  欢迎来找我玩~

第2章 追兵

  一直以来,她与林梧算不上亲密,之前在尚斋读书时,更是时常闹矛盾,后来大了些,她与林祁走得近,也就自然而然地与林梧渐行渐远。

  但池霖素来极欣赏林梧的正直与才学,更亲自授他剑术,若不是碍着皇子身份,只怕恨不得能收他做义子。想来,林梧之所以愿意铤而走险,也只能是出于对池霖的情义。

  自碰面至眼下,他们甚至来不及多说任何,林祁的兵马在后头穷追不舍,他们除了永无止境的奔跑别无他选。

  为求安全,一行人兵分两路,林梧的侍卫驾车引开追兵,林梧则与奚音入了林子再寻出路。

  “林梧。”奚音微弱唤道。

  林梧止步,回身来看她,满眼担忧。

  扶着膝盖大口喘了几下,奚音一咬牙,再仰起脸来,“走!”

  “那边有人!”

  “他们在那边!”

  “追!”

  ……

  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,奚音惊得一哆嗦。林梧面上神色亦不大好,但未多言语,只是愈发用力地抓着她的手,甚至抓得她有些生疼。

  原来,他也会害怕啊。

  那方单薄清瘦又透着坚韧的背影,奚音瞧了那么多年,却没有哪一次令她这般感慨万千,就这么望着,隐隐的心酸泛上心头。

  林梧身为太子人选的大热门,断然不该来蹚这趟浑水。可他还是来了。

  这世上有许多意想不到,一心信重的恋人其实是个反派,一直不对付的同窗其实是个情深义重的好人。

  若能死里逃生,定要好好报答林梧。奚音暗想。可念头一转,真的还有机会死里逃生吗?

  拨开树影,一片开阔地赫然显现,下一瞬,奚音僵住。没路了。

  再往前,只有万丈深渊。

  定在悬崖边,奚音探身望去,眼看着那些细小的砂石掉落下去,却久不闻声。可见山崖之高!这若是摔下去,定然粉身碎骨。

  目光扫过挡在她身前的林梧,继而遥望向林间渐近的人影,奚音默然从林梧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。

  林梧能来救她,她万分感激。她也承认,她真的很想报仇,想要为池霖沉冤昭雪。可是,她已经害了池家,若是真的要死,她不想再连累林梧!

  “林梧。”奚音低声唤道。

  林梧没有回身,只一面警惕地朝前看去,一面张开左臂护住她,嗓音有些嘶哑:“别怕。”

  奚音舔了一下发干的唇,眉头锁得更深了。

  树影摇曳,马蹄声逐渐平息,一队人马缓步行至面前,惬意姿态叫嚣着他们已然胜券在握。

  前头一匹高大的红鬃马,林祁悠然坐于其上,手持缰绳,细细打量着狼狈的二人,浑身散发着只属于胜利者的优越气息。

  停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,林祁居高临下地睨着二人,微眯起眼,戏谑道:“呦,五弟,还真是巧啊。怎么?你也是来抓人的?”

  还是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,还是那般三分玩味的语气,时过境迁,曾经令奚音所迷恋的一切,此刻,都只能让她觉得可憎。

  她终于醒悟过来,什么将军之女,其实,在林祁眼里,她就如一根草芥,甚至无须拿正眼去瞧。

第3章 赴死

  林梧嗤笑一声:“孰佞孰忠,谁又说得清?”

  看去,林梧一反往日里的清冷,唇角挂着轻蔑的笑容,不羁得如同换了个人。

  “你!”林祁大怒,话至嘴边,他忽而止住,朝旁边瞄了一眼。

  依着他的动作,奚音瞧见了一个身着莽服的人,那是锦衣卫的官员,她曾见过。也对,皇上一向倚重池霖,此次事件如此蹊跷,必也会对此存有疑虑。

  林祁压住脾气,又道:“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来捉拿逃犯,怎么?五弟,你也收到诏书了?还是说……你要……造、反?”

  造反二字一出,众人皆是神色一凛。

  这个罪名,任谁都担不起,遑论是一个有机会成为太子的皇子。

  背脊立挺,林梧手持冷剑,竟毫不迟疑地要抬起剑尖指向林祁。

  不给林梧开口的机会,奚音蓦地上前一步,全然挡在林梧剑前,尽量遮掩他的意图。

  摆在奚音面前的选择不多,事已至此,她只能及时止损。

  双手于身前扣住,她微微扬起下巴,长吸一口气,随即陡然泣声落泪:“四殿下,那日,我分明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爹爹约到了茶坊……”

  话声落地,卫兵们均是面面相觑。

  林祁更是双眸瞪圆,但他很快反应过来,她这是在给他泼脏水!池青一向机敏,这般便是明知斗不过便要拉他下水。

  他立即呵斥道:“一派胡言!”

  罔顾林祁发声,奚音只一副泪如雨下的模样,抬手在胸前轻捶,好似当真成了一个为爱舍弃一切的弃妇,还抬起袖子装模作样地在脸上擦了擦,抽抽搭搭地继续道:“殿下,按照您的指令,我今日还约来了五皇子来,一切都如您了的愿,您为何非要过河拆桥呢?”

  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。谁能淡定接受这样劲爆的内情?

  奚音小心观察着,眼见那位锦衣卫面上略有微动,她决定再添一味猛药——

  她突然厉声喊道:“殿下!您说过事成之后就让我当太子妃的,您难道都忘了吗?可怜民女一片真心!您说爹爹挡了您的路,我可都帮您……”

  “你少在这妖言惑众!”林祁一声,如张着利爪的鹰盘旋在林子上空。他面上涨红,喊道:“来人!”

  令下,却无人动弹。

  他回身疾疾地巡视一眼,青筋梗起,咆哮道:“池霖一案铁证如山,难道仅凭她几句妖言,你们都要抗旨吗?”

  皇权在上,只能唯命是从。

  卫兵们尽管犹疑,还是纷纷亮剑,登时间,一道道寒光闪过。

  凉风拂过脸颊,奚音凄厉一笑。

  她的人生一如眼前,早已写定是穷途末路。

  可既然注定要死,她必须死得其所。

  她要让别人以为她是被林祁封口而死。

  她知晓,此种所作所为也仅是在皇上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。可是——

  林祁,哪怕只有一线希望,我都不愿让你好过!

  奚音盯着身前那些压来的卫兵队伍,唇角勾起。

  若有来世,我一定要为池霖正名,要为池家几十口冤魂正名!

  若有来世,我一定要让林祁付出应有的代价!

  所以……老天爷,再给我一次来世吧。

  身姿环旋,裙袂翩飞,奚音蓦地撞向林梧的剑。

  他来救她的好意,她心领了,且送他一个斩杀贼子的好名声,便两不相欠。

  当血溅长裳的一刻,她还是头一回见林梧那般慌乱。

  血仿佛落进了他的眼里,他的双眸都红得瘆人。他向着她来,一步的距离,却是跌了起,起了又跌,踉踉跄跄,寸步难行。

  “池青!”

  闭眼后,似有一声嘶吼在林上盘桓。

  那是……谁呢?

第4章 重生

  永宁一十六年,时令冬。京都。

  往年到了这时节,京都该下上几日几夜的雪,以茫茫的白掩盖昏颓。可今年,雪迟迟不落,徒剩刺骨寒游荡世间。

  长安街上,一辆锦绣华盖徐徐驶过,为萧索光景染上鲜亮颜色。

  风卷帘幕,依稀显见四道人影,均是轻裘缓带,贵气萦绕。

  是丞相一家。此行为入宫赴玉贵妃生辰夜宴。

  奚音半倚车壁,指绕青丝,假装不经意地流转眸光,掠过正襟危坐的白泾,低垂着脑袋的秦氏,继而落到气鼓鼓的白棠身上。

  奇怪,就这几日相处来看,这一家三口该是亲昵万分,眼下却皆面色青沉,缄口不言。

  更奇怪的是,白栎身为养女,平素不受重视,多久居深院,今儿不仅带她入宫,还为她备了一身上好的衣裳。

  白家仨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?

  “白栎。”秦氏蓦地抬脸唤道。

  奚音沉思未应。

  秦氏再唤,语气中添了几分不悦:“白栎!”

  奚音这才回过神来,摆正身子,一副乖巧神色,“母亲。”

  秦氏没好气地数落道:“你整日里懒懒散散,一会入了宫可不能这样不晓得规矩……”

  不管秦氏说何,奚音都是点头应和。

  毕竟,如今,她是白栎。

  几日前,她悠悠醒转,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再次重生了!

  这一回,她成了时值十九岁的丞相养女,白栎。

  而时下,距离池青之死已过三年。

  可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,林祁欠她的,她都要讨回来!

  “你可听懂了?”秦氏蹙眉。

  奚音忙不迭扬起笑脸,“听懂了,母亲。”

  动了动唇,秦氏欲言又止。

  见状,奚音刚想主动问询,却听帘外一声:“老爷,到了。”

  刹住话茬,奚音决定暂时静观其变。

  白泾为首,四人依次下了马车。

  只肖一抬头,便见耸立宫门,金狮铜扣,巍峨庄严。两侧红墙绵延不绝,仿若永远都瞧不见尽头。

  墙里,是万人追逐的奢贵。

  墙外,有万金难比的自由。

  若让奚音来选,这丞相府区区养女,倒也不错。

  “一会去了百乐宫,你可别东看西看,还有啊,你生病失忆的事,也别让人瞧出端倪来,风言风语传来传去,落不到个好……”秦氏又来絮叨。

  说来,白栎实为白泾私生女,此前养在外头,因生母离世,才被接回家中。秦氏分明不喜她,可就这几日相处情形来看,该有的叮嘱一个不落,是个妥妥的刀子嘴豆腐心。

  奚音应道:“谨遵母亲教诲。”

  白家仨人走在前面,奚音落了一步,不慌不忙地跟随。

  甬道漫长,低眼抬眸都是蒙了尘般的青灰,唯一的色彩仅是连绵的绯墙,一横横一纵纵,将偌大的皇宫隔成一张棋盘。

  入了宫,每一个人都成了一枚行走的棋子。

  放眼远眺,夕阳已落尽,余晖松松垮垮地收起,天幕正低垂。

  走了些许时候,离得近了,便隐约能听见百乐宫里传出的悠悠笑语,混杂着拨弦清音,瓷器叮咚,热闹之感盈满得几乎要溢出三分。

  奚音目不斜视,缓步前移。饶是周遭喧哗不断,她都始终难生动容。

  这皇宫,她太熟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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