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朝公主🆚狠心驸马‼️
北梁,初春三月。
夜晚微凉的风吹过窗棂,屋内,床上美人娇憨入睡,只是一对秀眉紧皱,似入混沌之中难以清醒。
李云栖又做梦了。
梦中,四周尽是化不开的墨色,森森冷气从李云栖脚底升起。
只是眼前发生的事,更让她遍体生寒。
“栖栖,你来了。”
熟悉的声音。
那人穿着婚服,挺鼻薄唇,风流潇洒。
正是她一月前,亲自挑选的驸马,左御辰。
他走到同样穿着红色婚服的女人面前,女人转过身,竟是和李云栖一模一样的脸!
李云栖来不及讶异她的面容,左御辰忽地高高举起右手,下一刻,锋利的匕首竟径直捅进红衣女的心口!
红衣女应声倒地,鲜血融进同样鲜红的婚服内,再辨不清颜色。
李云栖不可置信的看着左御辰,心中似乎是有万蚁啃噬,她从没想到他会如此狠毒。
未料下一刻,红衣女从地上爬起,眼睛直直盯着她:“我就是三月后大婚典礼上的你!”
李云栖面色发白,咬紧牙强做镇定道:“你胡说什么!”
“左御辰机关算尽,让你选他做驸马,就是为了在大婚典礼上杀了你!”
“我看你是疯了!在本公主面前胡言乱语!”
李云栖大声斥责,杏眼圆瞪也没有让女人收敛,她继续道:“若你不想让这一切发生,必须马上解除婚约!制衣局的兰蜜你也要注意,她是和……”
“公主,该去国师府上课了……”
随着婢女的动作,李云栖身体轻晃,终于转醒,只是背后湿透的汗衫提醒着她方才在梦中有多惊慌。
去国师府途中,明亮的阳光洒在李云栖身上,她却感不到任何暖意。
左御辰从小伴她长大,两人数十年的情谊,朝夕相处,岂能因为一个梦就要怀疑他?
李云栖心想,自己定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改天得请人去去邪气才好。
她想的入迷,不禁失神。
“啪”地一声,是戒尺落在红檀木桌上的声音。
李云栖吓地一惊,下意识抬头,正对上魏司承的眼。
他玉冠高束,惊才风逸,但是落在李云栖的眼里,再俊朗的容颜也被那黑黑的戒尺给掩盖了。
“看来公主近日忙于玩乐,连课也不想上了。”
魏司承眉目紧皱,脸上仿佛凝了层寒冰:“公主身在微臣府内,魂却飞到了外边。”
李云栖尚在神游之中被人拉回,懵道:“魂?已经死去之人的魂魄,也能托梦吗?”
魏司承神情微松,寒冰也慢慢消融:“公主近来睡不安稳?”
李云栖这才清醒,敛眸不敢看他的眼,目光放到别处:“随口一说罢了。”
她虽贵为公主,未来北梁的女王,自然无所畏惧,但是怕的人只有一个,那就是面前出言训斥她的男子,国师魏司承。
李云栖虽怕他,但是也不得不与他同处。
他是北梁最有学识的国师,从8岁起,她就在他身边学习治国之道。
魏司承浓眉微微拧起,一时无言。
拿着着婚服图纸进来的婢女打破了一室沉闷。
“公主,这是昨日就要给您看的婚服样式,马上要送去赶制了,只能先送来国师府请您过目。”
李云栖接过图纸,便是悚然一惊。
这婚服竟然和梦里那个女人穿的不差分毫!
第二章
李云栖愣在原地。
昨夜的梦,左御辰的脸,带血的匕首,一幕幕在她脑中不断闪过。
红衣女尖锐的声音不绝于耳:他要杀你!
李云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,头痛之际只听到魏司承凉凉的声音从上方响起:“怎么,看个婚服就高兴地失了神?”
魏司承面无表情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浑身散发着一股寒凉之气。
这着实让她清醒了过来,她将手中图纸狠狠拍到桌上!
李云栖无视婢女惊讶的神色,怒道:“告诉制衣局,这婚服本宫不满意!重新设计的婚服和这件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!”
一定是巧合!
如今她毁了这婚服,那梦中一切就不会再发生!
她可是一国公主,千金之体,怎能相信鬼神之说,可笑!
婢女第一次看她发这么大脾气,忙不迭地说了声“是”后离开了国师府。
魏司承等李云栖冷静下来,冷不丁问了句:“不满意重新设计便是,何故动这么大气。”
“这可是我的婚事,我自然在意。”她并没说错,婚姻大事,自是要看得重些。
魏司承闻言顿了顿,道:“继续上课。”
李云栖乖乖拿起书。
只是说来也怪,明明是初春,早已过了冬寒的季节,可这国师府,怎么偏偏让她觉得这么冷呢?
今日的课一直上到了下午,魏司承一句话也没有多说。
李云栖巴不得他如此,出了国师府直接回了寝殿绕云宫。
刚进宫,就看到了和她还有左御辰一同长大的好友兰蜜。
她身着浅色宫装,淡粉樱唇因轻咬而泛白。
兰蜜看着她的脸,小声道:“公主,奴婢听闻您在国师府中因我设计的婚服发了大怒,特来像您请罪。”
李云栖有些惊讶,她真不知道那件婚服是她所做,忙摆手:“无妨,与你……”
话刚说了一半,就被走进殿中的左御辰打断。
左御辰进她宫中向来不需要通传和行礼,这是她三年前给他的权利。
他急匆匆入了殿,见到李云栖,有些急躁:“公主,今日的事已传遍宫中,不知那婚服有何问题!”
怎么是先问的婚服?难道不是应该在意她为何生气吗?
李云栖压下心头异样,刚张嘴,再次被兰蜜打断。
兰蜜低着的头颅抬起,大而黑的眼睛里有了些许水光:“御辰,你不要这么跟公主说话,可能是我设计的太差,比不上其它师傅……”
此话一出,倒显得像李云栖针对的是人,而不是衣服。
李云栖皱起眉,她说话一连两次被人打断对常人来说已是大不敬,他们两个又几次曲解她的意思,但她仍耐着性子解释:“我只不过是不喜欢那件婚服的样式……”
左御辰闻言,语气弱了三分,但言语更让她恼怒:“你知道你的行为让小兰被宫中多少人耻笑吗?我们三人相识多年,你非要这般不可吗?”
李云栖看着左御辰,秀眉轻拧。
她不知婚服是兰蜜所做,更不知为何此事会这么快传遍宫中,就算是,这也不是左御辰质问她的理由。
公主的高贵绝不允许她如此,她忍不住冷语相向:“我是公主,你是臣子,我做什么事,还得先问过你不可吗!”
第三章
此言一出,偌大的绕云殿掉针可闻。
左御辰闻言,微微躬背,立时行了君臣之礼:“公主,是臣僭越了,请公主责罚。”
一旁的兰蜜也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瘦弱的身子匍匐在地,微微颤抖。
大家一同长大,一个是儿时玩伴,一个是未来驸马,怎么会因为一件婚服,闹成这样?
李云栖看着二人卑微的姿态,心里像是被人用棉花打了一拳,闷闷地说不出话。
左御辰从臂弯中微微抬头,眼中尽是温柔:“公主,今日之事我如此冲动,您以为我只是为了兰蜜吗?”
李云栖颔首。
左御辰薄唇轻启,深邃双眼里只倒映着她:“今日一事传出,别人不仅会笑话兰蜜,更是会说公主您毫无情义,只因一件婚服就对好友大加斥责。”
“您日后是北梁国国主,尚在闺中就有了不好传闻,登基后何以能让众人信服呢?”
句句恳切,无不是为了她在着想。
李云栖刚刚还闷闷的情绪,只因为他这几句话便一扫而空。
她竟没想到这一层!左御辰这般为她,她竟还冷言冷语!
她伸出双手,赶紧扶起他,并对地上的兰蜜道:“小兰,今日之事我确实不知情,你先起来吧。”
“御辰,刚刚我对你……”李云栖微垂头颅,有些不敢看左御辰。
他处处为她,她却出口伤人,不免有些难为情,耳边隐隐带了些粉色。
“你我即将结为夫妇,还要在意这些吗?”左御辰展颜,拉她入怀。
熟悉的温度再度袭来,李云栖安心地闭上了眼。
是啊,从小到大左御辰总是这般体贴,她怎能怀疑他的真心?
李云栖不禁想到那个梦,这下更觉得是南柯一梦罢了。
时间如流沙流过指缝。
李云栖白日在国师府上课,回宫后又要听宫人报备婚礼事宜,虽没再做梦,但总有些疲惫。
今日课程结束后,竟然撑着脑袋睡着了。
但这一次,李云栖再次入梦。
红衣女见到她有些恼怒:“你为什么还不解除婚约,非要国破家亡才甘心吗!”
“满口疯话!我不知你是哪里的邪魅缠上我,我不会再怕你!”
红衣女露出悲哀的眼神,缓了语气:“左御辰的事你可以不信,但我求你,你婚礼当日一定要请一个人!”
“你还想瞎说什么?”李云栖很不耐烦。
“那就是当今的……”
身上一重,混沌世界照进了光线,李云栖睁开双眼,恢复清明。
她看向背上黑色锦裘,面前正站着魏司承。
他依旧是凉凉的口气,分不出喜怒:“公主千金贵体,在我府上受了寒,微臣担当不起。”
李云栖拉了拉锦裘:“多谢国师。”
……
离开国师府,李云栖心神不宁。
红衣女在梦中说的那些话,她嘴上说着不信,心里却难免介怀。
忧虑间脑子不禁浮现了左御辰的脸,幼时到现在,他总能让她安心。
念及此,没告诉任何人,她起身前往将军府中。
快到傍晚时分,天上星子几颗。
入了府,李云栖径直前往书房寻左御辰。
推开门,眼前一幕直接让她大脑一片空白。
左御辰的腰侧被一女子双手环绕,两人贴得极近。
而那女子,不是兰蜜又是谁?!
第四章
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姿态亲密,你们作何解释?”
李云栖缓步走近,不怒而威。
兰蜜被吓了一跳。
左御辰倒是不慌不忙,有些无奈:“公主,你且仔细看,小兰手上拿的是什么?”
李云栖扫眼望去,兰蜜手上正滤走拿着一截量尺,而桌上,放了一张尺寸图。
她当即了然,面颊飞上两朵红云。
李云栖清清嗓子。
“咳咳,刚才不过是个玩笑,莫放在心上。”
兰蜜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,打趣道:“公主爱驸马之心,奴婢明白。”
左御辰亲昵地捏了捏李云栖的柔夷,笑如春风拂面:“天色已晚,公主,我送你回宫。”
两人亲密无间出了将军府。
明月弯弯,满地清辉。
李云栖看着这皎洁月色,不禁道:“御辰,那天也是这样的月亮,你对我说会永远守护我。”
“你的诺言,从那时起,我就一直铭记着。”
她深陷于回忆中,少女春心萌动,羞涩低头。
只是还没等到左御辰的回应,她就被不远处的嘈杂吸引了注意力。
几名青壮乞丐正抢夺一个老年乞丐的馒头,形态凶狠。
被欺掠者哀叫连连。
“怎能如此!”李云栖一惊,就要走上前阻止。
“公主等等,”左御辰看了眼流民,伸出手拦她,“那些流民不知身份,您贸然前去恐有危险。”
“此地怎会有如此多流民,民间可是发生了什么?”李云栖点头,却心有疑虑。
“那些流民早就在此处多年了,公主不必介意,还是先回宫吧。”
李云栖虽想上前帮助,但左御辰之言不无道理,只能作罢。
到了宫门前,她拔下发间金钗递给他:“你若再遇到那些流民,用此钗换了银子给他们寻个住处吧。”
左御辰轻笑,抚了抚她的秀发:“公主爱民之心,想必皇上知道了也会感到欣慰。”
……
入夜,红衣女又入李云栖梦中。
她目光悲悯:“你就如此轻信了左御辰的话?”
李云栖皱眉反问:“你什么意思?那些流民有蹊跷?”
“那些流民乃是绯河决堤后无处可逃的难民,是左御辰层层拦下邸报,让你蒙在蛊里。”
李云栖冷嗤:“绯河决堤这种大事怎么可能隐瞒得了?更何况御辰不过是个没实权的将军,怎能拦得了公文邸报?”
红衣女悲凄摇头。
“他早已暗中勾结了大半朝中重臣,决堤一事不过是开始,两日后灾民便会攻城,你还会听信他的话将其当做乱党镇压,从此失了民心,天下大乱!”
红衣女话毕,李云栖猛然从梦中惊醒。
才发现天已大亮。
北梁王偶感风寒,李云栖请过安后,红衣女的话却像魔咒一般她耳中萦绕,怎么也摆脱不掉。思来想去,她暗中派了暗卫去查绯河之事。
不出几日就呈上了结果。
“禀告皇太女,一月前绯河决堤,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,百姓民不聊生。”
“什么!”
李云栖猛地站起身,袖袍下手捏的死紧,不敢置信。
这时,一宫人神色焦急冲进殿中:“殿下,不好了,京都南门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乱党攻城!”
第五章
李云栖瞳孔一缩,红衣女的话竟真的应验了!
她大脑飞速转动,下意识吩咐宫人:“你现在前往南门,通知守将,那些不是乱党而是灾民,切勿伤了他们!”
宫人领命离去。
情势焦急,李云栖也顾不得许多,亲自带上三千卫尉前往南门稳定局势。
门外沸反盈天,灾民们没有料到未来国主竟亲自安抚他们,埋怨愤恨之声渐停。
流民太多,尽管李云栖下令在城外兴建避难所,也不能将灾民全部安置,京都的原住民更因此怨声载道。
为此,她已经几日未曾合眼。
但紧接着。
流民之事不知为何传到了北梁王耳中,北梁王急怒之下,竟当场咳得晕了过去!
李云栖得知,连身干净的衣裳也来不及换就去了正阳宫。
进了殿,才发现魏司承也在。
北梁王已经醒了,见到李云栖,露出欣慰笑容:“灾民一事,你办的还算不错。”
李云栖握住他的手,心疼道:“这是儿臣分内之事。”
“听说是左御辰刻意隐瞒决堤一事,他是未来驸马,你且看着办吧。”
北梁王说着又咳起来,李云栖急忙上前轻拍他后背。
北梁王摆摆手,只说:“现在我病重,无论发生何事,你都可以相信国师。”
李云栖下意识看了眼魏司承,却见他毫无反应,乖顺道:“儿臣明白。”
“你们出去吧。”北梁王合眼。
魏司承今日罕见地与她并肩而行,片刻后不咸不淡地开口:“望公主不要因为个人私情而轻饶了此事的罪魁祸首。”
李云栖明白她说的是左御辰,心烦不已的质问。
“国师想要本宫如何处置驸马?”
魏司承突然停下,站在她面前。
他身材高大,莫名给李云栖一种压迫感。
“若叫臣说,殿下该另选驸马!”
李云栖一愣。
竟从素来清冷淡漠的魏司承脸上看出了一闪而逝的厌恶。
“公主!”
这时,背后传来呼喊。
李云栖循声望去,正是她好几日未见的左御辰。
“公主自行三思吧。”
扔下这句话,再未看她一眼,魏司承径直离去。
左御辰走到李云栖面前,她才看清他眼下一片青黑,显然几日不曾睡好。
明明前几日两人双手交缠无限情意,如今见他这般,她心中五味杂陈。
左御辰突然双腿跪地,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。
“微臣考虑到公主刚刚亲政,得知绯河决堤一事便妄想替公主分忧!万没料到弄巧成拙,演变成如此地步!”
他声音急切,字字诚恳。
李云栖看着他如此卑微认错,心脏阵阵揪紧,有些喘不过气。
得知了事情原委,她虽想原谅,但梦中红衣女的话如一盆冷水浇顶而下,唤醒了她的理智。
“你要知道,对于国家而言,我并不是第一位,天下百姓才是。”
“微臣知错。”左御辰的头更低一分。
他言辞恳切,她只能道:“你先起来吧。”
“多谢公主。”
左御辰起身,忽然体力不支,幸有墙壁支撑才未曾倒下。
“你怎么了?”
左御辰勉强撑住身子:“公主见笑了,微臣这几日一直在避难所替公主抚慰民心,所以……”
难怪他面容憔悴!
李云栖心情复杂的叹气一声:“你快些回府中休息吧,这是命令。”
左御辰闻言才行礼离去。
李云栖刚回绕云宫,又有宫人急道:“殿下!朝中重臣聚集旋宇殿,要您给出一个解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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